虎牢關

討伐董卓聯合軍在汜水關前斬華雄，於虎牢關前戰呂布，這系列戰役讓孫堅、劉備兄弟、呂布等人電光石火的在三國戰場上正式登場，也生動的塑造了這個堅不可破的完美關隘，使得「呂布」加「虎牢關」等於「無敵」，這個藉助虎牢關所得的無敵形象，自此一直跟隨著呂布。

虎牢關故址在河南省會鄭州西方約30公里的汜水鎮，西距洛陽約100公里，其間山陵起伏，關卡與山丘可以幫準備逃亡的皇族們多爭取一些時間，故云虎牢關為皇都前最後一道防線。某考證云，演義裡的汜水關與虎牢關其實是同一個關卡，作者或為了製造高潮，在虎牢關前添了個汜水關，在呂布前擺了個華雄；至於這個關到底叫汜水關還是虎牢關？某考證說汜水關，在滎陽聽說古時的汜水關在汜水鎮，汜水鎮的人則叫它虎牢關，僅存的石碑上面也寫虎牢關，所以看你高興吧。

現在的虎牢關裡外住了一村子人，村名就叫虎牢關鎮，關前有一座關帝廟，傳說廟前是三英戰呂布的地點，站著一塊大清雍正時立的石碑；村裡山壁上掛著一條鐵製絆馬索，據聞是三國遺留至今，不過我看應是蠻近期的東西，除此之外，就是大片的土山堆。因為沒東西可看，這裡幾乎沒有遊客會光臨，附近城鎮的人也未必知道汜水鎮有個虎牢關遺址，我就喜歡這種地方。所以當地人對我很好奇，一直側目，也想跟我聊上兩句，想知道在風這麼大的冷天，土山上晃來晃去的神經病是打哪兒來的。

各位光看那些故城遺址的照片，應該覺得很無趣吧，光禿禿的一片、除了麥子什麼都沒有，不過我在現場是看得挺快樂的；在歲月的遮掩下，慢慢去尋找曾經存在的痕跡，找沒有是理所當然，要是發現了一點點跡象，就會很高興很高興，這篇來記一下虎牢關考古心得。

黃河在這裡約呈正西正東走向，虎牢關就在黃河南岸，比想像中近太多。關卡周圍滿是黃土山丘，縱橫切割出凹壑作為通道，道路、村鎮就散佈在切割的通道處，當地人說這些土丘的年代久遠，我就把它當成是古時山脈的遺跡吧；以石碑(關卡前)為中心，主要通道有西方二處、南方一處、東方一處，東邊是通往汜水鎮的道路，應該就是聯合軍過來的方向，南方通道入口很寬，西方二處通道較窄，若虎牢關的關城是設在南方，那就是一座長長的牆連接山壁，東西走向；若設在西方，則是二處以上的關卡，呈「山-關-山-關」的交錯連接，南北走向。我認為三國時的虎牢關應是設在西方通道，南北走向的關卡，如此視野佳、守勢較好(左河右山正對敵人)，而且有山壁當作關牆，縮短與敵人接觸的戰線，利於運用少數守軍對付多數敵軍(一個售票窗口就能對付十個買票的人)，也容易分散敵方攻勢，便於各個擊破。

這片土山不高，但連綿得很長，從汜水鎮前頭一直走到偃師，約莫20幾公里，虎牢關附近恰是低處往高處的轉折點，關口背靠高地，面向低地(汜水鎮)，關卡內部由幾道南北走向的通道貫穿，進入關內後，還得以縱隊走S型、迂迴好一段路，才能爬上較廣的高地，將部隊散開，期間容易遭受弓箭、落石等伏擊，所以敵軍入關後，還得分兵奪下週邊山頭，才算完全克服這道關卡。土山上滿佈羊腸小徑，有很多土坑、壕洞，據聞是共軍留下的，共軍曾以這裡當據點，與國民政府軍隊周旋，就是圖它易守難攻、裡面又錯綜複雜；老虎不在，牢籠頹圮，但這處天險經過這麼久時間，還是蠻管用的。

在稜線平整的土山頂上，種滿了油菜花，我站在看似城牆的土壁前死盯著它瞧，想找到一些蛛絲馬跡，迎面而來一位趕著山羊的老者，我們只能微笑問好，要問這麼久以前的故事，只能問旁邊的黃河了吧。撿菜的大嬸笑我，這東西啊，聽著呢有趣得多，要看著呢是沒啥意思了，什麼都沒有了嘛，我就是無法滿足於聽著的，才會站在這個地方吧。

關帝廟(三義廟)周圍整了塊地，打算做一個景區，裡面都是廟，跟虎牢關好像沒啥關係，因為沒錢，建成之日是遙遙無期，我說這建起來以後，吸引遊客，對當地應該比較好吧，可以賺多一點錢，大嬸撇撇鼻子不以為然，說建不建日子都是這樣子過，這樣過的是好還是不好呢，我就沒再問了。

穿過虎牢關，我就要抵達洛陽，當初迎接聯合軍的是大火後的廢墟，而今等待我的，是滿城盛開的牡丹，我運氣很好，恰恰在牡丹花的時節到了洛陽，只可惜我對賞花沒興趣。


2010/04/10 於滎陽
2010/04/12 於洛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