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維埃萬歲！

1991年聯邦解體後，東歐、高加索諸國紛紛蘊釀獨立(而後大部份相繼成功)，蘇維埃政治實體成為一個巨大的空殼子，一瞬間石油、水電、海路空運輸、礦藏、國營貿易與基礎建設全部沒人管理，政客們竭盡所能的攫取龐大利益佔為己有，此時的民間則被前所未見而無法阻擋的經濟海嘯吞沒，歐美日製的電視機、冰箱、汽車、微波爐源源不絕的湧入鐵幕，可是沒人買得起，接二連三的貨幣重整，讓舊時代的人們失去了畢生積蓄，而沒有絲毫電腦、工業技能的他們，無法在新的時代賺新的錢，於是在那幾年內，時代用一種相當殘酷的方式，淘汰掉舊有的一切人事物，在今天許多俄國人的心中，「民主」就等同於通貨膨脹、犯罪、自殺、失業、貧窮與飢餓，而你實在無法跟他們反駁些什麼。

常常聽到我的host，或一些俄國人說到「Soviet way」、「Soviet style」或是「Soviet brain」，用一種諷刺而帶著無可奈何的語氣，精確的說，這些用語並不是指什麼東西不好，而是指它們老舊、過時，有時你也可以說是愚蠢，大概就像我們談到一些傳統習俗時的感覺，而這些Soviet something並沒有隨著史達林遠去，它們仍存在於人們的生活、思考、工作與一些價值觀、人生觀當中，以至於當你與他們談到這些部份時，他們會笑笑的、帶點無奈的跟你說「這就是蘇維埃的方式」，一些人不喜歡這個，一些人沒啥意見(已經是習慣了)，但我想只有我們這些外國人對這些Soviet something感興趣，俄國人忙於學習、適應西方社會的一切，熟練資本市場的運作技倆，對於他們身體裡的蘇維埃細胞，不急著丟棄，但也絲毫不會眷戀。

引以為傲嗎？中國人已丟失五千年的文化，但仍以炎黃子孫為榮、以漢唐盛世為傲，那麼曾經嚴重威脅無敵美帝的蘇維埃，是否仍神聖的存在於某些人的心中呢？很遺憾的並沒有，蘇維埃崩解之迅速、支離破碎，以及崩解後的種種不堪，使得俄國人民很快的將蘇維埃放進各大博物館裡陳列展示，順便收你些錢，他們不以蘇維埃為傲，也不以為恥，只是他們很快的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，才是好的，才能穿好衣好鞋，舒服的躺在沙發上看足球賽，喝著香醇的咖啡，於是他們竭盡所能的追趕這個世界，這個超前他們將近100年的世界。

對於共產主義(或說社會主義)，我始終認為它只是野心家做好的精緻旗幟，擷取一些馬克思、恩格斯諸人等說過的話，用自己的慾望包裝，用來號召愚庸的人們幫助他打倒舊有權貴，獲得新的權力，然後為所欲為，他們永遠把自己想說的話，講成是馬克思這麼說，我想馬克思總有一天會活過來反駁。因此，我看到蘇聯、北韓、越南、中國、古巴都用不盡相同的方式來實行他們所謂一樣的共產主義理想社會，他們都會說是順應國情民情而做的調整，只有一點是相同的，那就是一樣的貧窮。

站在蘇維埃的墳土之上，看著它散落的骨片，使我不再用對錯是非的角度來看共產主義與資本主義，而用一種欣賞的角度，看著這些人結束沙皇統治，選擇共產主義並努力的想要去實現它，他們擺平了內憂外患，擴展領土，使全世界畏懼米格戰機，那時他們擁有強大的工業基礎，要什麼技術有什麼技術，甚至在太空競賽上超前有錢得多的美國人，他們使所有的資本家動搖，使人們開始認為共產主義有可能打敗資本主義，而他們幾乎可以說做到了這點，冷戰時期，全世界都在擔心即將成為美蘇戰爭的陪葬品，美國戰戰兢兢，不是因為核子彈，而是不曉得蘇維埃接下來想要幹什麼。我不知道他們打算做到什麼地步，但以我們看到的而言，已經很難以置信，他們是一批追逐夢想而後成功的人，用「成功」來形容應該不過份，他們之前從未有過，之後很可能也不會再有這樣的國家，將共產(社會)主義推展到這樣的境界(也許再不會有人想建立共產國家)。所有追逐夢想的故事都是動人的，即便他們追逐的是世道不容的東西，為此，我向蘇維埃致意，我不認同你們口中的共產主義，但我欣賞你們追逐的過程與痕跡，那為我們開闢了一條不一樣的道路，就算不再有人踏上那條路，至少它提供一個不一樣的view給這個世界。

當然，也許列寧、毛澤東、卡斯楚想要開創的，是真正的理想共產世界，是後面的人把它做爛了(就像中國人說的)，不過事已至此，我們永遠也無法知道這些先行者們在想些什麼；我們可以讀到一些關於他們的書，參觀一些博物館，但我們無法真正了解他們在想些什麼。共產世界就像柏拉圖的理想國，或是海底的亞特蘭提斯一樣，成為無法用虛實去定義的謎，或者說是傳說、神話。至於這一個資本主義世界發展到極致之後，會不會因為貧富不均引起全面革命，咱們就拭目以待吧。

給至今存留在俄國人血肉裡的Soviet something，以及所有努力追逐夢想的人，一段傳說般的歷史痕跡，蘇維埃萬歲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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USSR (1922-1991)

Vladimir Ilyich Lenin (1870-1924)
Grigory Yevseevich Zinoviev (1883-1936)
Lev Borisovich Kamenev (1883-1936)
Alexey Ivanovich Rykov (1881-1938)
Vyacheslav Mikhailovich Molotov (1890-1986)
Joseph Vissarionovich Stalin (1878-1953)
Georgy Maximilianovich Malenkov (1902-1988)

Lavrentiy Pavlovich Beria (1899-1953)
Nikolai Alexandrovich Bulganin (1895-1975)
Nikita Sergeyevich Khrushchev (1894-1971)
Alexei Nikolayevich Kosygin (1904-1980)
Anastas Mikoyan (1895-1978)
Nikolai Viktorovich Podgorny (1903-1983)
Leonid Ilyich Brezhnev (1906-1982)
Nikolai Aleksandrovich Tikhonov (1905-1997)
Yuri Vladimirovich Andropov (1914-1984)
Konstantin Ustinovich Chernenko (1911-1985)
Nikolai Ivanovich Ryzhkov (1929~)
Valentin Sergeyevich Pavlov (1937-2003)
Ivan Stepanovich Silayev (1930~)
Mikhail Sergeyevich Gorbachev (1931~)

and all Soviet spirit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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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/07/25、07/27 at Saint Petersbu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