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12月6日 星期二
西岸故事(三)
(四)
我不認同政府的所作所為,跟我一樣的猶太人多的是,政治跟人民往往是截然不同的,你一定很清楚,不過奇怪的是,人民總是選出與他們想法完全不同的政客,來掌握權力。
住這附近的很多都是巴勒斯坦人,他們是比較早期遷出西岸,或原本就住在這裡的居民,那時候巴勒斯坦人取得以色列國籍比較容易,後來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多,他們就越來越可憐了,整個西岸地區和加薩走廊,就像二個大型監獄,巴勒斯坦人一步都踏不出來。申請?...啊...好像是有這回事,但這幾年來我從沒聽過有哪個住在西岸的巴勒斯坦人,申請許可成功,然後進到以色列來。我們...包括猶太人、以色列阿拉伯人(Israeli Arabs),以及剛說的早期巴勒斯坦住民,可以自由的進出西岸和加薩走廊,但住在監獄裡的人完全出不來,這跟自殺炸彈客沒太大關係,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。他們什麼事都沒做,卻要像犯人一樣的被嚴格監管,真的很不人道,爆炸事件只是加重這些控管而已,你說以色列泯滅人性,我也無法反駁什麼,但這麼做是保護我們自己的唯一方法。
老美對付恐怖份子,是開飛機去把整個城市炸成平地,以色列起碼人道一些,我們掌握到足夠的情報後,才會派軍隊去把那些傢伙一個一個找出來,我們必須全副武裝才敢走進你去的這些地方,小心翼翼的挨家挨戶尋找,在街坊鄰居通風報信之前找出他們。被懷有敵意的眼神從背後看著你,就像被一支支冰凍的箭從背後射穿你的身體,令人無法停止的毛骨悚然,只要他們任何一個人有槍,阿兵哥就隨時會死,破舊的街道像是陰森的叢林,我們提著槍,卻被一大群不知道躲在哪裡的人用弓箭瞄準著,阿兵哥們承受著極大的壓力,於是對巴勒斯坦人來說,他們是看到以色列士兵沿街抓人、亂開槍,但對阿兵哥們來說,他們只想趕快完成任務,早點回去找家人跟女朋友,如果可以選擇,我相信沒有人願意進去任何一個巴勒斯坦settlement,那一年多是我最難熬的日子,現在作夢都還會夢到那些阿拉伯面孔,每個人都像是要宰了我。
我讀中學時,二個巴勒斯坦人走進我們學校,槍拿出來就開始掃射,打死了我最好的朋友;我舅舅住Be'er Sheva,被炸彈炸死,另外一個加拿大裔猶太人,到Jenin的電影院當義工,被當地人暗殺,到現在還找不到兇手。要說死人的數字,猶太人一定不比那些阿拉伯人少,要說冤枉、血腥、人神共憤的例子,以色列這邊絕對不會輸巴勒斯坦。我痛恨他們殺害猶太人,痛恨他們的恐怖行動,搞得以色列雞飛狗跳,人心惶惶,到哪裡都要翻你的包包。事已至此,因果是非已經不重要了,就算你找到了禍根,那又如何?就算兩邊的人都知道,殺人是錯的,那又如何?以色列還是會想盡辦法趕走所有的巴勒斯坦人,自殺炸彈客還是會瘋狂的到處跑,反正他們就算待在家裡也會被逼得瘋掉。
「無解」,對,這就是這題的正確答案,15分。
--
(五)
小島?真的嗎?那你一定常常看到海,海是不是很大很大?
我爸爸小時候有看過海,他每天都去海邊,想要看清楚海的另一邊有什麼,卻總是看不到。爸爸說海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,不論你是高興的時候去找她,還是悲傷的時候去找她,她都願意好好的陪你,仔細的聽你說今天發生了什麼事。
我們家以前住在Haifa,走幾步路就可以看到海,大伯二伯跟嬸嬸們都住在一起,後來猶太人來了,叫我們搬家,而且叫大伯二伯跟我們分開,搬去不同的地方,大伯說我們一家人要住一起,猶太人就打他,最後我們只好分開住。
奶奶過世的時候,爸爸和大伯二伯在討論要不要把奶奶送回Haifa,我問爸爸為什麼不能送奶奶回老家,爸爸說猶太人不准我們回去,因為他們要把海佔為己有,海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寶藏,猶太人很小氣,不想讓別人分享海洋的美麗。
我有在書上看過海,它是藍色的,有深藍、淺藍,還有很多種不同的藍,不過Amond告訴我,最乾淨的海水是綠色的,像寶石一樣的綠色,我回家問爸爸,爸爸說Amond說得沒錯,不過綠色的海水只有在月亮剩一半的時候才會出現,當海水變成綠色時,水裡會出現一種魚,那隻魚有著銀白色的身體,和羽毛一樣的鰭,爸爸和他的朋友們想去抓那隻魚,卻被大人們制止,因為要是那隻魚離開了水裡,風就會停止,隔天船就不能出海捕魚,我們就沒有魚可以吃了。
我好想看海,好想看看那隻魚,聽聽看海浪聲,是不是像電影裡那樣的好聽,我還會邀我所有的朋友、伯伯叔叔嬸嬸阿姨們一起來,我才不像猶太人那麼小氣,爸爸說,海是屬於所有生命的,沒有任何人可以奪走海洋,她永遠在那裡等待著我們。
文章及未註明出處之照片皆為網誌作者所有, 請勿隨意轉載. 技術提供:Blogger.
最後一張照片是...?
回覆刪除彈痕,去西班牙動手術才保住小命。
回覆刪除塞了這麼多東西在你腦袋裡,你在尋找什麼呢?
回覆刪除這孩子長得很像我以前國小實習時帶過的一個孩子,但我遇到的孩子顯然幸福得多,照片中的孩子還能笑得出來...我很慶幸他有很愛他的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