貓之國

「一個產油國家怎麼會窮成這樣？」

破爛不堪的道路與車子，老舊的土角厝，衣衫襤褸的孩子們兜售著面紙與汽油(*註1)，司機、小販看你是外國人就自動加價，這不是第三世界的景象嗎？堂堂石油大國，怎會落得跟非洲國家一樣的下場？賣油的錢都到哪裡去了？

「我們也很想知道」
「政府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」
「資助敘利亞、巴勒斯坦、巴基斯坦、阿富汗去了吧」

伊朗是花了不少錢在海外伊斯蘭運動(*註2)上，但相信只是石油收入的零頭而已，錢都進了大官們在瑞士的專屬銀行戶頭，我相信他們只要少污一點，污個70%，把30%賣油來的錢用在人民身上，人們的生活絕對會好很多，但他們就是整碗捧捧去。1979年的革命之後，伊朗每況愈下，人們失去自由、經濟能力、與外界的通訊，幸好社會秩序還在政府的高壓管制下維持一定水平，教育和醫療系統也還正常運作，不只幾個人跟我說，他們想念革命之前的日子，我問「那為什麼要革命」，他們也只能苦笑而已。

地圖上的伊朗像隻貓，耳朵住著亞賽拜然人，臉到胸部是庫德城鎮，前腳與肚子底是阿拉伯人，後腿是巴基斯坦人，背部還有許多尚未撤離的阿富汗人(*註3)，說波斯語的伊朗人主要居住在中央的身體部位。波斯語用阿拉伯文書寫，除了採用不少阿拉伯語、英語語彙以外，也有很多法語語彙，這讓我蠻驚訝的；「謝謝」是「merci」，「巴士」是「autobus」，「袋子」是「sac」，我想這其中有著有趣的故事。

對伊朗的第一印象是波斯貓，波斯貓的確來自伊朗，正確的說是來自波斯王朝的領土，南半部從今天的利比亞、埃及、往東直劃到阿富汗、巴基斯坦，北半部從土耳其、喬治亞一直到烏茲別克、塔吉克。但諷刺的是，穆斯林家裡是不養貓狗之類長毛帶爪的寵物的，因為牠們髒，關在籠子裡的鳥還可以。今日的伊朗已經看不到波斯貓了，跟已經消失的波斯種老虎、大象、蜥蜴一樣，亡於盜獵走私，我們看到的波斯貓，都是在伊朗以外的國家，專門配種豢養的，我曾經跟波斯貓住過一段時間，那毛掉得只能用瘋狂來形容，適合喜歡打掃家裡的人養。

然後是拜火教，又稱祆教，我猜「祆」是來自波斯語。拜火教是古伊朗的主要宗教，有傳到中國並流行了一陣子，阿拉伯人帶來了伊斯蘭以後，拜火教就沒落了，今日伊朗境內有幾個拜火教的發源城鎮，若你運氣好的話，還可以遇到一些被稱為Zartosht的教徒，他們仍延續著一部分拜火教的傳統，不過他們還是穆斯林。我去過其中之一的Yazd，但只有奇特的古老建築，沒有任何人知道與拜火教有關的事情。

再來是石油，但讓我驚訝的是，這裡的汽油並不能算是便宜；三年前，汽油一公升是100 Toman(*註4，約台幣2-3元，以當時幣值)，比一公升的飲用水還便宜，現在一公升500 Toman(約台幣10元)，對我們來說還是超便宜，但對伊朗人來說可是足足漲了五倍以上(包含幣值貶跌)，大家賣車的賣車，換工作的換工作，一邊感嘆日子越來越難過，一公升10塊台幣的汽油算貴，你大概就猜得出他們的收入情況。

根據我到處扒糞所得來的情報，伊朗政府是有把石油收益的一部分，做為補貼金按時發放給人民，金額不多，不過如果你有一份還可以的工作，加上補貼金，是可以勉強過(單身)日子的，這件事情造就了伊朗的一個特殊現象，就是他們有非常長的午休時間，大抵從下午一點半至二點開始，絕大部分的公私營機構會陸陸續續的關門休息，可能回家吃個午飯睡個午覺，或窩在座位上，喝茶上網發呆流口水，隔著玻璃門你看的到他，但他就是不理你，非得要等到四、五點以後，才肯開門營業，然後做個二小時，七點左右就打烊了。這些人就是我所謂勉強過日子的人，不過或許他們覺得這樣過很不錯，其他比較肯拼、想要多賺點錢的人，就只休息半小時、一小時，甚至不休息，所以在這段午休時間裡，還是找得到地方吃飯上網，看你運氣好不好而已。

開計程車是很普遍的兼職，人們會在正職以外的時間，開車在街上晃，到處尋找乘客賺點外快，只要看到小客車，手一招通常都會停下來，你付些錢他就載你一程，不管有沒有掛牌，他們都叫「taxi」，粗略估計，起碼有六成以上的男人都兼差開計程車，也看過一兩次女人開計程車。有當老師、醫生、大學講師、飯店櫃台、商店老闆的，以及專業的遊覽車司機，一般來說，市內的距離1,000-2,000 Toman(約台幣17-34元)就可以打發，對我們而言不貴，但以一公升汽油台幣10元來算，開計程車是非常好賺的，記得多問幾個人，別被坑了。

因為這樣，在伊朗搭便車就有點麻煩，大家都會停下來載我，但每一個都要錢，只有幾次遇到願意免費載我一程的好心人，後來我都只攔小貨車、大貨車跟一些奇怪的車子(還蠻多怪車的)，成功率算普普吧，這裡的交通費不貴，後來我就常常偷懶搭巴士；18小時的跨夜巴士台幣350就有，100公里以內的城鄉巴士台幣100有找。吃也不貴，只是沒啥好吃的，只有夾肉、生菜、番茄的長條麵包，跟仿老美的漢堡與披薩，這裡看得到肯德基爺爺和必勝客的logo耶，是他們自己去買貼紙來貼在扛棒上的，看到覺得很好笑。住宿是唯一相對昂貴的旅行花費，旅館一晚約在台幣300-500之譜(無浴室)，是食費的7-10倍，傳說中多人共用一間房的通舖式旅舍，費用相當便宜，但連當地人都常常遭搶，不建議去住。

過馬路應該是在伊朗旅行唯一一件危險的事；首先，他們開車飛快，連中大型貨車都常常開到110 km/hr以上，真的很兇猛，而且很多女人開車，速度一點都不輸男人，看著那些破爛得快要解體的車子，用100、120的速度狂奔，偶爾會有期待他們下一秒變形成柯柏文的錯覺，伊朗公路絕對是訓練賽車手的好場地，在這種爛路上開爛車都能夠130一路狂奔，去F1場地應該可以輕鬆電掉舒馬克跟巴頓。

中國人開車沒在讓的，伊朗人開車沒在閃的，油門/煞車催得急又兇，走到哪都聽得到緊急煞車聲，但只有我會慌張的回頭張望。常常看到路邊有被撞爛、衝出護欄翻肚的車子，但令人訝異的是，至今我只見過一次LIVE的車輛擦撞，比例跟中國差不多，可見惡劣的環境真的可以磨練出超人的技巧，如果有所謂「無差別橫衝直撞賽車錦標賽」的話，中國跟伊朗絕對是自小客組的種子選手，而台灣與印度絕對是速可達(輕型摩托車)組的前三名。

城市裡幾乎不見十字路口，多是圓環，不然就是兩個T型路口頭對頭疊在一起，我一直不解，這種設計除了能讓車子表演衝出護欄翻滾三圈的特技外，還有什麼功用。因此，行人在這裡是非常可憐的，要跨越馬路的唯一方式，就是從飛快奔馳的車陣裡，設法找出那唯一的活路，找出那「好像要被撞到」的縫隙，在車子真正撞到你之前，閃到下一個縫隙去，那種感覺還蠻恐怖的，看恐怖電影的那種恐怖，雖然我還沒見到有哪個「人」真的被撞死，雖然大部分的運將都不會真的撞上你，但貞子也不會真的爬到你面前，你還是會放聲尖叫對吧，大概就那感覺。紅綠燈跟斑馬線？別開玩笑了，哪有人賽車賽到一半在停紅燈的。

貓都很有個性，也很愛乾淨，伊朗人也是一樣。他們非常的好客、熱情，跟蘇丹人很像，我想這是所有傳統伊斯蘭國家的特色。我是當慣了明星，但在這裡，我受到的是超級巨星的待遇，擦身而過的每個男女老幼，都瞪大眼睛瞧著我，好像我老二長在臉上一樣，不是跟我「你好」就是叫我「呷ㄆㄨㄣ」，這樣的好處，是問路問情報很容易，不論說不說英語，他們都會幫我的忙幫到底。此外，伊朗人個性很強悍，很直，很難說服，也跟蘇丹人很像，也是一言不合就動手，不過兇多了；有次晚飯吃到一半，兩群人就在餐廳裡打起來，從裡面打到外面，拆椅子、扔桌子、砸車子，拼得頭破血流，我只好把熱狗拎到外面去吃，一邊看餐廳老闆敢不敢叫他們賠桌椅。另一件讓我印象很深的事，是我過土伊邊界時，有個好心的伊朗人帶我過關，並願意免費載我一程，但我一出關進了他的車，旁邊的計程車運將們就圍了上來，大聲嚷嚷，看是認為他搶了他們的生意，我們一群人在那裡拉拉扯扯講不清，索性車門一關就走，沒想到那些傢伙竟然追了上來，上演一段飛車追逐，雖然最後沒事，但那給我相當大的震憾，那是我在伊朗的第一天。

各地穆斯林們普遍愛乾淨，但伊朗人將這個文化帶進一個新的境界；不論房子外觀有多麼破爛，伊朗人的家裡永遠一塵不染，一定鋪滿地毯，他們認為，只要不是穆斯林的人，都是骯髒的，所以到伊朗人家裡作客，一定要十分注意清潔，尤其不能弄髒地毯，有些傳統一點的人家，甚至不會准你踩在地毯上，因為你是髒的。他們一定為客人準備拖鞋，然後浴室放一雙專用拖鞋，廁所放一雙，就連便宜的旅館裡也是這樣，到處是拖鞋。到伊朗人家作客還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，就是你完全看不到他們家其他的人；伊朗家庭都住在一起，有些結了婚都還跟(男方)父母住，如果今天是他兒子邀你到他家作客、過夜，他們會為你們準備另外一個房間，你們就在那裡吃喝玩睡，直到你離開為止，都不會看到他的父母親、兄弟姊妹等等其他和他住在一起的人，有點詭異，不過這是這裡的文化，女人不便讓外人看到，即便是客人也一樣，他們歡迎你來作客，但不方便見到你。

這裡的人吃東西喜歡坐在地上吃，也盛行野餐，全家帶去公園、寺院、花園裡，鋪張毯子，把肉、菜、麵包一樣一樣擺好，用手抓著吃，有趣的是，伊朗人喜歡吃整把的青菜(多是葉菜)，他們把青菜洗乾淨後，就用個小籃裝著，大家整把拿起來啃，或拿來包其他食物、醬汁和著吞下去，那個畫面總讓我聯想到兔子或山羊。

伊斯蘭在伊朗，完完全全的與政治結合，Ahas(地方宗教領袖)、伊瑪目們，全都在政府裡身兼要職，一起污錢。人們也去清真寺禱告，但會去集體禱告集會的，都是與政治有關、或想與政治扯上關係的人，他們禱告結束後，會有個頭出來做政令宣導，告訴大家要擁護伊瑪目，擁護大有為的政府，順便告訴大家以色列有多麼王八蛋，猶太人見一個就要殺一個，美國是所有穆斯林的敵人，每個禮拜至少有一次這樣的恐怖集會，讓我覺得毛骨悚然，路上狂飆的車子相較之下就沒什麼了。想跟隨阿拉、不想跟隨政府的人們，就在自己家裡禱告、念經，然而，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因為討厭政府的作為與態度，不依附伊斯蘭，不進清真寺，甚至對伊斯蘭反感，只是他們不能說出來，要是讓政府知道你不當穆斯林，或你是無神論、無宗教主義者，他們會宰了你。

大部分的女人圍頭巾是為了不想被警察找麻煩，跟信仰無關，所以包得心不甘情不願的，前額與頭髮都露出一大片。外國女性在伊朗也必須圍頭巾，不包一樣會被抓去警察局上課，這點在沙烏地阿拉伯與部份阿拉伯聯合大公國(阿聯酉/United Arab Emirates/UAE)一樣，若沒有事先準備的話，據說飛機上會發給你一條，只是不怎麼好看而已。

在一個國家裡面，最常看到的標語、肖像，通常都是他們最缺乏、最糟糕的東西；在中國，隨處可見「促進和諧」的標語，而在伊朗，到處都是前任與現任伊瑪目的照片與肖像。伊朗革命以後，都是由什葉派(Shia)掌權，但遜尼派(Sunni)沒有完全消失，仍佔據著某些地方政府，中央什葉派與地方遜尼派的對立，造成那些地方資源、資金的刻意短缺，苦的還是無辜的老百姓，而所謂的危險地區，也多是遜尼派掌權的地方，或許真的有山賊強盜出沒，但我想對有些經驗的旅行者來說，並不算是真的危險。什葉派與遜尼派的對立，造成的另一個麻煩是前往麥加的朝聖，由於沙烏地阿拉伯是遜尼派掌權，伊朗人就變成是官方所謂的敵人，還好沙烏地阿拉伯的政教沒那麼緊密相連，他們仍與伊朗的旅行社合作，行銷前往麥加的套裝行程，價錢對我們來說算中等，對伊朗人應該算高檔，但是一個多月以來，遇到去過麥加、或想去麥加的人，屈指可數，原因就是政治玷汙了宗教的神聖。這世上也有這樣的伊斯蘭國家，挺有意思的。

伊朗的瓷瓦(kosh)真的很漂亮，也是這裡的清真寺跟其他地方不同之處，到處貼滿美麗的圖案、線條、可蘭經文，縱使待了這麼久，每每經過清真寺，我還是忍不住會停下來多看幾眼那整齊對稱又密密麻麻的瓦片。我想看看他們怎麼燒製這些瓷瓦的，但他們說工廠不讓參觀，有點可惜，不過我確定那些工廠只有燒瓦片，沒有在做原子彈。

瓷瓦非常昂貴，我的單眼相機只能夠換到二塊1平方米的瓷瓦，讓我吐著舌頭不敢置信，爾後經過清真寺時，我都在算要貼滿這麼大一間清真寺要多少台相機，還不包括寺裡金光閃閃的燈飾、金銀磚。我一直對過度裝飾的教堂、佛寺、道觀、清真寺沒什麼好感，覺得越金碧輝煌的神明就越沒有靈魂，在尤其強調儉約樸實的伊斯蘭，拜訪過這些個國家之後，看中意的清真寺並沒有很多；蘇丹與巴勒斯坦的清真寺可以算是典型的，不花俏招搖，禱告的人多，印象最深的還是中國新疆，維吾爾人的清真寺，只用簡單的幾何線條，就可以讓人想舉起相機，不論清真寺的規模多大，絕對不會有超過五種顏色，燈泡之類的裝飾是絕對不可能看到。

當伊朗電影「分居風暴」(A Separation)擊敗以色列的「Footnote」，拿下今年的奧斯卡最佳外語電影獎之後，以色列台拉維夫、耶路撒冷的電影院很快的上映這部片，成千上萬的猶太人，前仆後繼的擠進戲院觀賞這部來自頭號大敵、並擊敗自家心血的電影，無話可說的深受感動。「分居風暴」的導演Asghar Farhadi上台領獎時說了下面這麼一段話，我覺得很適合做為這趟伊朗之旅的結語；對於未知的事物，我們恐懼的是「未知」這件事，不是事物本身，很遺憾在台灣的我們，能夠認識伊朗以及這些中東國家的管道太少，以致於我們習慣以媒體對中東一貫的描述「危險」，來做為我們對中東地區的評語，在我所拜訪、所聽聞的這些第一手經驗裡面，目前真正稱得上危險的地方，只有戰火伊拉克的一部分地區，其他地方或有部份地區動盪，但一般旅遊不會受影響。這些危險，與歐美國家脫不了關係，從過去的伊拉克、阿富汗，到現在的利比亞、埃及、敘利亞，所有的動亂戰爭，都有白人在搞鬼，有時我會以為，在石油耗盡以前，說不定沒有人真正希望中東有和平的一天。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會如何，但至少我們不該對這些善良的人們妄下評語，有很多大鬍子的阿拉伯人在認真的寫書、拍電影，很多蓋頭蓋臉的穆斯林女人在唱歌、演戲，你們該看看他們的作品，那是我見過最不危險的東西，那才是真實的中東。

"At this time many Iranians all over the world are watching us and I imagine them to be very happy. They are happy not just because of an important award or a film or a filmmaker, but because at the time when talk of war, intimidation and aggression is exchanged between politicians, the name of their country, Iran, is spoken here through her glorious culture. A rich and ancient culture that has been hidden under the heavy dust of politics. I proudly offer this honour to the people of my country, a people who respect all cultures and civilizations, and despise hostility and resentment. Thank you very much”.

「這一刻，世界各地的伊朗人民都在看著我們，我可以想像他們會有多麼快樂，他們的快樂不僅僅是因為一個獎座、一部電影或是一個電影製作團隊，也是因為在這個風聲鶴唳的時刻，在戰爭的陰影、政客們相互的恫嚇威脅之外，伊朗的名字，能夠因為她璀璨的文化而被念出來。在我們豐富而古老的文化，被政治的骯髒污塵覆蓋之際，我有幸將這個榮譽，獻給我的人民們，也獻給尊敬所有文化和文明、摒棄敵意、仇恨的人們，在此獻上由衷的感謝。」




*註1：由於加油站常常大排長龍，許多孩子們會提著寶特瓶，去加油站買油，然後坐在路邊，賣給不耐進加油站的車子，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賣果汁，顏色很像，還好沒去買來喝。

*註2：伊朗花了很多銀子資助許多伊斯蘭國家，原因與方式不一，例如資助敘利亞是因為敘利亞在兩伊戰爭中力挺伊朗，之後伊朗在政治、外交、經濟上都大力支持敘利亞，即便現在敘利亞岌岌可危，伊朗政府仍然按時核撥經費，給敘利亞政府買東買西；資助巴勒斯坦是由於伊朗希望巴勒斯坦成為一個正常國家，把佔據巴勒斯坦的猶太人統統趕走，伊朗不僅購買軍火給巴勒斯坦軍隊、哈瑪斯(恐怖)組織，也在巴勒斯坦蓋醫院，給予受傷的孩童良好的照護。其他伊朗資助的國家還有黎巴嫩、阿富汗、巴基斯坦、約旦、土庫曼等等。

*註3：在伊朗遇到的阿富汗人，有著單眼皮、黑髮、塌鼻、淺輪廓，跟中國人/台灣人簡直一模一樣，他們說來自阿富汗時，我一開始完全無法相信，後來想起那個土耳其阿伯問我是不是阿富汗人，才恍然大悟。

*註4：伊朗的貨幣名稱是Rial，但因為太小，人們自動轉換成新單位Toman，把Rial去掉一個零就是Toman，現在1美元約可以換到1,800 Toman，約是1塊台幣兌60 Toman，稍稍回升了點，前陣子伊朗跟歐美佬們吵得正兇的時候，有1美元兌2,000 Toman的價，那時人們簡直瘋了，2011年初1美元才兌1,000 Toman，不過一年時間，幣值就貶了一倍，現在啥都買不起，大家幹聲連連。在這裡交易，要把鈔票上的面額去一個零，轉成口頭說的金額，然後在腦袋裡換算成台幣，衡量是貴還是便宜；有時人們還會自動省略幾個零，這裡50 Toman是指5,000 Toman，那裡就會變成50,000 Toman，這也有可能是因為英語不好造成的誤會。



2012/02/10 at Shush
2012/02/15 at Bandar Abbas
2012/02/17 at Shiraz
2012/02/26 at Esfahan
2012/03/05-08 at Tehra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