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後的盧安達

一走出邊關，就是大片的茶園與一塊一塊的蔥嶺，跟烏干達完全不同的景色，空氣也涼了起來，雖然我多從陸路通關，但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，進到另一個國度的截然不同感覺。內戰之後已經十七年，我來到盧安達的原因，只是想看看現在的她長怎樣，當我這麼告訴領事館的小姐時，她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看著我。

在那之後，來自聯合國、歐美國家以及各個慈善機構的鈔票和物資，像是海水倒灌一樣湧進來，使得盧安達飛快的成長，經濟起飛的速度，就跟屠殺當時人口減少的速度一樣令人難以置信，從肯亞一路走來，我看著路越變越好，房子越來越新、越多混凝土屋，人們的衣著越來越乾淨、布料越來越好，首都Kigali的物價，跟歐洲國家差不多，而且盧安達有非洲國家罕見的全民保險制度，不是強制，人們只要交少少的錢，就可以享有一般常用的藥物、醫療服務，大醫院不多，常見的是健康中心(health center)，裡面有幾位護士跟一些助手，他們都稱這些護士為醫生，因為他們(男女都有)實際上是做醫生的工作，診斷、開藥，必要時還會到病人家裡問診，他們受過一些基本訓練，還要通過國家考試才能在醫療機構服務，品質是沒有台灣好，但常見的病痛不是問題。我在Mulindi時，肚子痛到在地上打滾，醫生簡單的聽聽看看，給我吞兩片藥丸隔天就沒事了，真是神奇，他的學歷大概等同於台灣的高中畢業吧。另外，在大醫院睡病床(住院)是要錢的，在健康中心則不用，也沒有濫用醫療資源的問題，鄉親們都在早上時間來看病，下午大夥窩在屋裡看港片，或是數一數上禮拜買的雞(*註1)有沒有少，挺有意思的。

那三個半月，有五分之一的人口變成屍體，而今盧安達的人口密度卻在非洲數一數二，以致於幾乎只有盧安達人在說的Kinyarwanda，成為次於有12個國家人口的Swahili語，成為非洲的第二大語言，Kinyarwanda很困難，這是許多老外的共識，他們把好幾個字放在一起成為一個新的字，讓你不知道從哪裡隔開句子。另外值得一提的是，這裡的女性就業率，不是全非洲第一就是第二名，到處是穿著prada的黑惡魔走來走去，散發出來的殺氣就跟球場上的大威廉絲沒兩樣，但即便如此，女性的地位還是次一等，男人可能在工作上服你，平常仍會對你出言不遜，吃吃言語上的豆腐，甚至對外國女人都是如此。如果日後非洲有什麼女權運動的話，盧安達應該是最有機會成事的地方之一，這裡的女人有錢有權，只差在觀念，不過這是非洲普遍的文化，非洲人們認為有很多觀念都是西方社會的東西，男女平等是其一，對某些國家來說，民主政治也是，這或許是迄今非洲還有這麼多獨裁國家的原因其一，其二是一些國家在實行政客們所謂的民主之後，人民生活更苦，幣值縮水一百倍，你跟他們說「那不是真正的民主，真正的民主應該是....」，他們才不會鳥你。用西方社會的觀點跟方法來看非洲的問題，根本沒用，第三世界真的是另一個世界，如今回想起那些論述愛滋病跟種族問題的文章，就可以辨別哪些人是真的到過非洲了，很多人真是太天真。

某天我坐在咖啡廳裡，一個衣著光鮮、鞋子亮晶晶的孩子突然出現，伸手跟我要錢，不成後就往前去一桌一桌挨著要，專找老外伸手，我看著看著，覺得很有意思。有人告訴我，很多黑人認為老外給他們錢是理所當然的事，所以他們養成了見到老外就要錢的習慣，現在我終於了解，非洲的乞討文化，跟錢其實沒有太大關係，當然他們是想要你的錢，但有更大的部分，比較像是打招呼，「給我些零錢吧」、「買瓶soda給我」(*註2)，就是他們跟老外打招呼的用語，所以他們跟你要錢的時候，就也跟他們道聲好就好了。

在那之後，人們將很多東西的名字，放到小孩的名字裡，「教堂」、「士兵」、「戰爭」、「夜晚」、「吉普車」…，除了年紀，你也可以從很多人的名字，知道誰是之前出生的、誰是之後出生的。他們都說「之前」、「之後」，沒有人願意提那一年發生的事，我在路上見到的男人，可能不是曾經殺光別人全家，就是全家被別人殺光，當我看著一張又一張向我熱情打招呼的笑臉時，偶爾會埋怨自己，知道得太多。

一間一間小巧可愛的洋房，掉了滿地，在Kigali四周矮胖的山丘上，到了夜晚，滿山遍野的燈火，像是掉到地上的星星，發出甜甜的光芒，以及溫暖的聲音，我喜歡在萬里無雲的日子裡，走在藍天與綠山之間，看著高爾夫球場草皮上豆子一般的人影，一邊不厭其煩的跟經過的摩托車搖頭，偶爾遇到說點英文的少年家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上幾句。進到午前寥寥數人的咖啡廳找個好位置，點杯可樂坐上一天，聽著96.3，寫寫文章寫寫信，抓抓遊戲，用破爛的MSN跟好久不見的你們聊上幾句，直到夜幕低垂，電視上的球賽結束，我走進沁涼的夜裡，慢慢的晃回去，不怎麼想拍照，只想把這片燈海留給這一刻的自己。在轉角的商店買些香蕉和雞蛋，弄一頓遲了些的晚餐，跟同住的主人/旅人們漫無目的的聊天，覺得靈魂無比的滿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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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21:17:56] says:
有必要玩這麼久ㄇ?
[21:18:07] says:
你應該是跑去當間諜ㄅ
[21:18:11] says:
賓拉登都掛ㄌ
[21:18:17] says:
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我現在才在非洲而已
[21:18:17] says:
你還不回台灣ㄇ?
[21:18:24] says:
(W)
[21:18:33] says:
賓拉燈掛了干我屁事
[21:18:51] says:
阿你到底要不要講你身體好點沒 馬的
[21:18:59] says:
我身體 okㄚ
[21:19:13] says:
就是比較虛的胖子ㄚ
[21:28:11] says:
我跟你說
[21:28:20] says:
我腦筋退化ㄌ
[21:28:33] says:
很慘
[21:28:51] says:
嗯 真的很慘 我以為你已經不能再笨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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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9:54:20] says:
還在公司哦
[20:19:05] says:
對啊
[20:19:11] says:
你怎麼可以上網
[20:19:15] says:
你是詐騙嗎
[20:19:22] says:
不要叫我幫你買點數喔
[20:19:42] says:
新梗耶 這好
[20:19:48] says:
哈哈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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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FFTA...不知道你哪些沒玩過OAO....FFTA萌+1幾乎都沒玩過 現在在玩Advance War這什麼同步率XDDDFFTA...抄皇家騎士團2 :pPSP有復刻不是抄啊，監督同一個人同一個人做的噢對齁 不過只有監督一樣 team都散光了皇家騎士團的GBA版你玩過嗎沒有有玩一下下 但跟皇22差太多了....讓我傷心了三個晚上那沒辦法XDFire Emblem系列呢噢 這是好主意皇家2 PSP復刻喔|AO)/我覺得烈火那一代還不錯，GBA上面有封印/烈火/聖魔如果想要無限練角色可以選聖魔但感覺比較不FE複刻...有加新的東西嗎 欸這要查一下
我是聽大叔講的
他就是為了那個才買PSP烈火介於兩者之間就比較友善，又有雙路線......封印比較不友善（跟SFC時代一樣...）沒關係 只是問一下 我也沒有PSP....你喜歡FE系列啊...因為畫像嗎:p大叔竟然為了這個買PSP XD應該說是被設定萌到OAO我FE紀錄完初章後因為不知道該把角色跟誰配對而停滯(炸而且他每回合比較短...well...當初至少有八千個人是為了FF7買PS的Tactics Orge因為劇情超複雜每回合都打到我想關機...（住手可是啊 我不覺得FE系列有比Ogre系列容易耶 當然不是每一款 但至少超任上的Torakia 776就爆難哈哈哈哈哈哈對我卡關了=_=776不是出了名的難嗎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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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8:57:12]
是什麼信念讓你有動力下去
[18:58:02]
呵 因為我遇到太多很好的人 我想遇到更多 而且我想知道在台灣永遠不可能知道的事
[18:58:21]
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觀點太狹隘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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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00:31:26] says:
我有在努力讓自己別像個流浪漢啦 那會被警察找麻煩
[00:33:00] says:
盧安達最好有警察 都是軍隊吧
[00:33:27] says:
其實我分不太出來耶 他們都拿槍 衣服都很像
[00:33:44] says:
哇 拿槍耶 你不會被搞去從軍吧
[00:34:12] says:
連保全都拿槍 不過保全看來都很弱 憑我就可以把他們撂倒
[00:34:31] says:
在非洲真的要很小心 50%的人口有愛滋病....
[00:34:46] says:
從肯亞開始 慢慢習慣了 肯亞警察拿槍聽你說過 也有心理準備
[00:34:48] says:
我們家的藥都在那裡做人體試驗
[00:58:30] says:
所以你的味覺還是沒被訓練出來
[00:58:54] says:
你要斷了條腿的人長一條新的出來 是不可能的吧
[00:59:59] says:
不過我也有受不了自己煮的食物的時候 尤其是連續吃上一個禮拜 那時我就會花點錢上餐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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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註1：美國的Peace Corp是在盧安達頗具規模的外援機構之一，他們除了會派義工到各個醫療院所、學校幫忙之外，也一邊進行一些有計劃性的、促進地方發展計劃，其中之一是他們會買雞送給當地人，並教他們如何養雞、繁殖跟有計劃性地賣雞蛋，然而多數鄉親並不買帳，他們會高興的收下雞宰來吃，然後再跟老外要更多的雞。我不曉得這是當地文化使然，還是他們被慣壞了，覺得老外跟錢會一直源源不絕的來，這是這些慈善機構在這裡最大的挑戰之一。這件事除了說明各位的錢真的有被用在需要的人身上，也說明了這些援手不光是想給他們魚吃，還想教他們釣魚，但是在貪婪的人性之前束手無策。

*註2：可口可樂，有時也指雪碧、芬達、七喜之類的氣泡飲料。


2011/05/09 at Mulindi
2011/05/24、05/26-27 at Kigal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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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的盧安達，是個寧靜安祥的山之國，人們雖有著不盡相同的輪廓和五官，但從未覺得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同，在山和祖靈的面前，大家都一樣渺小，同樣尊敬彼此、熱愛有大家一起的生活。比利時人來了以後，說是為了管理方便，白人們不光是叫他們黑人，還給他們貼上不同標籤，他們得聽廣播到市場前排隊，讓白人拿著尺和放大鏡，給他們量身高、看牙齒，一公分一公分的紀錄他們兩眼之間的距離、鼻子的高度以及耳朵的大小，然後才能有新的身分證，才能去領白人發的麵粉、糖和馬鈴薯，從那一天起，他們才知道，原來我是Hutu，他是Tutsi，我和他是不一樣的。

或許是因為Tutsi人比較高大、輪廓比較像白人，比利時人將可以放的權力都交給Tutsi，使他們位居要職，擁有特權，使他們變得有錢，這看在佔人口大多數的Hutu人眼裡，很不是滋味，「原來我跟他的不一樣，會讓我們的生活變得如此不同，會改變我們的命運」。從此之後，他們變成兩個世界的人，劃分得清清楚楚。

比利時人走得太匆促，沒時間好好的將盧安達交回給山的子民，於是Hutu人開始竭盡全力搶奪位置與資源，並發洩心中的不滿，藉由廣播電台試圖引發共鳴，「Tutsi的血是骯髒的」、「他們不屬於這一片土地」、「想想他們對我們做過的事情吧，不為了你自己，也要為了你的孩子，和他們拼命」。這就是一切的開始，英文稱它為「racism」，中文叫種族主義或種族歧視，不過對我來說，這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麼他們要為了一個外國人給的名字，殺得你死我活。

那是一個丈夫殺妻子、小孩殺老人的地獄，只要是Tutsi就得死，不確定的就當做是Tutsi，成千上萬的人們在啃食屍體的狗群之間狂奔，哀嚎聲響徹山林，諸神無語。這場毫無計劃、無差別的平民自相殘殺，其效率之高，僅次於廣島、長崎的原子彈，以及納粹屠殺猶太人，於是震驚世界。

我聽著這個故事的時候，一直覺得很驚悚，因為太多的細節，都跟這二十幾年來的台灣很像，真的很像，那些就在我生活週遭的人們，對政治是如此的狂熱，如此的容易被操縱而不自覺，中國人、台灣人、閩南人、台北人…，我們的集體意識已經很薄弱了，這麼多標籤更加使得人們區分彼此、對立而無法溝通，我們有良好的教育，優渥的生活環境，和所謂的民主政治，但跟之前的盧安達，走在幾乎一模一樣的路上，我真的很想說，我不認為台灣會有和盧安達一樣的下場，但至少目前我辦不到。

在那之後，倖存的Tutsi與清醒的Hutu，試著重新相處在一起，至今，在一些小細節上，至少看得出他們是很有心要讓生活繼續往前進，例如他們都很討厭養狗。